是把手下降,伸向泥土,或是石头,或是铅,或是皮,或是纸叶,是在记录恶。
 
 

在雨天:

他们走进这家旅馆时刚好避开了城市的夜雨,只不过是外套稍稍被沾湿。黑死牟为无惨打开门,按习惯颔首等他走出半步后再跟上,他们活像电影中的亡命主仆,拎着其中一格装满了捆钞的行李箱流窜出省的犯罪分子,无惨带着黑死牟的墨镜聊做遮掩,镜框过宽半垂不垂地挂在脸上。秘书带着临时的身份证为他们办理入住手续,六人的通铺刚好还剩一间无人入住,老板娘迎着比她高了半个肩的秘书投下的阴影恨恨地看过去,仿佛只是为他们多开一间房旅馆就要马上倒闭。黑死牟不发一言,接过对方扔过来的房门钥匙和证件,重新拎起行李箱示意自己的主君向走廊幽深处走去。深处气味潮湿而污浊,地毯纤维黏脚,无惨靠在秘书肩上偏着头看他拧开迟钝的门锁,等铺了新床单才坐在床上,脸色还是大病将痊的苍白、嘴唇开裂。这是他们到这个城市的第八个小时,夜雨在关了灯之后越发密集起来,黑死牟平躺在床上,听无惨的呼吸好像雨声里飘摇的一缕丝线,又想起自己救下他时也是这么个雨夜,鬼舞辻无惨脸向下趴伏在积蓄的水洼里,黑发纷披好像海藻,血和雨水混成稀薄的红色小潭。继国缘一浑身精湿,神色却像地狱里爬上来的夜叉,被他格掉了手中的刀后不顾一切地反扑上来,二人厮打了一会儿,直到他撩起继国缘一湿透的发帘,对方才愕然停手,脸上看不清是雨是泪。黑死牟——不,此时他短暂地做片刻继国严胜,终于有了片刻的喘息时间,从腰侧抽出最后一柄胁差和自己的亲兄弟对峙,身后鬼舞辻无惨的呻吟细不可闻。昔日神子的骄傲此刻荡然无存,继国缘一好似被雨再淋湿一次的大型犬一样神色悲哀又乞怜,他说:“哥哥……他杀了歌和我的孩子……”

一滴雨重若千钧砸在继国严胜的刀上,重得几乎让他握不紧刀,缘一看不清自己哥哥的表情,只看见他的手腕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大雨让继国严胜窒息,他狠狠地喘出一口气,心如乱麻。继国缘一又垂下头,没再说什么,令人难耐的杀人的寂静。他想说我明明说过不让鬼舞辻无惨动你——或者动你的家人,为什么要违背我们的誓言?那么你?你是在让我选择吗?

静默了许久。继国缘一看见他的兄长的手腕又直起来,刀坚定地横在他们中间。他像是被击中似的摇晃了几下,轻声说:“我明白了…哥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哥了…”

继国缘一垂下手臂,转身离去的神色极尽哀凄。黑死牟怀抱着冰冷无骨的鬼舞辻无惨,对方的心脏雏鸡一样贴着他的胸腔跳动。一瞬间的仇恨冲上喉咙,他想掐死他,想摇晃他锁骨骨折的肩膀质问他为什么动歌?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我们之间唯一的承诺?鬼舞辻无惨静默如死,只是抬起手拉住了他湿淋外套的袖口。

继国缘一下手相当重,说黑死牟如果再来迟一秒鬼舞辻无惨就要被他赤手空拳地打死了也不为过,他向来在体术方面天赋异禀纵然是黑死牟在持刀与他对峙的那几秒里也不知道自己有几分微妙的胜算。鬼舞辻无惨在三个月后康复,只是新生的断骨依然脆弱,黑死牟见状就要离去,他对自己主君现在明显是仇恨多过效忠,继国缘一是他一处也是唯一一处不得被触碰的禁忌,鬼舞辻无惨偏巧要来试一试。他已经不再想问为什么了,或许对于无惨来说不过只是一时起意,想起碍事的继国缘一与他毫无防备的妻子想早早除掉这个麻烦,下手时不比杀产屋敷家的谁谁更畅快,那么既然如此,他就只好自己离去了。

从始至终,鬼舞辻无惨没说过什么。只是在他临行时拽住了他,口气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黑死牟,跟我去另一个城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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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一手短打,肉眼可见我是个绝望的文盲

想看很久的亡命情侣,我似乎把惨写的太柔弱了,不过他去杀歌这个举动就足够践踏哥了

28 Jun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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